未来网北京2月24日电(记者 李盈盈)“目前,公安机关正在对博学教育案件进行登记、收集材料等工作,该公司是否违法犯罪有待甄别,请各位群众登记后耐心等待信息。”近日,有博学教育学员从北京市朝阳区一派出所获悉,由于很多学员自发提起诉讼,派出所贴出公告,指出北京博学教育收费不服务并疑似跑路事件已经进入侦办阶段。
半年前,北京博学教育机构就曾曝出大批学员退费维权事件,如今,该事件仍然悬而未决,无奈学员走上了司法途径。
但是,就在2019年除夕前一天,即2月3日,博学教育法人代表从“陈志”变更为“田满娟”。博学教育机构所在地通惠大厦办公室已人去楼空,公司疑似跑路。
近些年,教育培训机构倒闭、破产、跑路的消息频频出现,预付费无法退的问题令大量消费者维权无门。
北京巨人时代教育咨询有限公司、聚智堂、疯狂钢琴、星空琴行、“妙笔菡塘”等教育培训机构疑似负责人跑路事件还历历在目,大量学员预交的费用打了水漂。
2018年10月,主打小初高学生在线1对1培训的上海理优教育科技有限公司被曝停课,负责人跑路,拖欠员工工资,学员费用无法退还。
同样是2018年8月,上海乐知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向学员和员工发邮件告知破产并停止授课,员工工资和学员应退费成了难题。
对此,中国消费者协会(以下简称“中消协”)投诉部谢龙接受未来网记者采访时表示,不仅仅是教育机构,很多互联网公司等中小企业都出现了资金困难、破产跑路的问题。而跑路公司都说自己资金困难,究竟是否资金困难,消费者很难查证。
“而且,涉及中小企业破产、跑路和教育机构的预付款问题,消费者很难维权。”谢龙如是说。
机构违背承诺拒绝退费 学员维权无门
年初的1月14日,在国贸建外soho东区3号楼博学(北京)国际教育咨询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博学教育”)办公室内,几十名学员正和博学教育的工作人员交涉退费事宜。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说申请退费的学员可以填写退费申请单,等着公司审批。
然而有的学员表示,早已填完退费申请,办理完退费程序,公司也答应在扣除部分费用的基础上,退还余下的费用。
彭先生就是其中之一。他向记者展示了公司和他签定了盖有博学教育公章的退费保证说明书,但是几个月过去了,到了约定的最终退费时间,仍然被告知不能退。
未来网记者2018年就报道过博学教育学员退费维权事件,如今,此事已经持续了7个多月,但他们依然在艰难申请退费的路上。
据彭先生介绍,2018年,博学教育收了他9000元报名费和学费之后,销售告诉他“按照国家政策规定,之前报考的大学及所选专业报考不了,需要转别的学校和专业”,他没有同意,想退掉学费,再选其他学校。
彭先生说,与博学教育经过多次协商,为了尽快拿到退款,他同意扣掉学费的35%,退费65%。即使在这样的条件下,退费事宜从2018年7月开始至今仍然没有解决。“后来他们好不容易同意给一个确切的退款日期,并写下保证书,也盖了公章,承诺截止到2019年1月10日前退费5850元,到了退款日,却告诉我退不了。”
知情人彭先生提供的博学(北京)国际教育咨询有限责任公司手写的退费证明。 受访者供图
对此,未来网记者向博学教育一位牛姓工作人员求证,被告知“无可奉告”。
交了35000多元学费,打算报考中央财经大学专升本自考学历教育的苏先生夫妇也是遭遇博学教育退费难的学员之一。
据苏先生的妻子介绍,当时博学教育和他们签订了自学考试保过协议,承诺如果未能在合同约定的时间内拿到成人自考学历证书,全额退还学费。但是,到了快拿证书的时间了,夫妇二人却发现自己连考试时间都错过了,博学教育没有给他们报名,他们的学籍也查不到。
博学教育官网上挂的自学考试包过协议 截图自其官网
天眼查工商登记信息显示,博学教育法人代表、执行董事陈志名下共有11家公司,并任其中10家公司的法人代表,6家公司的股东,11家公司的高管;博学教育监事田奇名下有5家公司,其中作为股东的有2家,作为高管的有5家。
博学教育天眼查信息 截图自天眼查
律师支招:先申请财产保全 避免赢了官司无钱赔
“从目前公司传出的消息看,(博学教育)部分员工的工资被拖欠不发,收取学员的费用不退,债务公司也上门讨债,这个公司的资金链可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或许账面上没有钱。”北京京师律师事务所张立军律师接受未来网记者采访时说,“员工和学员是否能要回属于自己的钱,取决于这个公司是否有可供执行的财产,如果资不抵债,即便学员维权胜诉了,也很难拿到钱。”
张立军表示,如果这个机构的股东没有按照注册资本如实出资,或者抽逃了出资,学员或者员工及他债权人可以要求股东在没有全额认缴、没有全额支付出资的范围内承担相应的连带责任。
张立军认为,如果法人代表名下有多个注册公司,维权者可以查询该公司的股权或资产是否转移到其他公司名下,转移的目的是什么,是否低价转让?若股权转让没有合理的对价或低于价值,财产转移不符合善意,可以要求法院撤销转让行为,把财产追回来。
对于不断关停、跑路的民办教育机构,维权学员除了诉诸法律,如何借助工商部门和教育部门的监管维护合法权益?
在张立军看来,工商局虽有处罚权,但处罚措施有限,比如行政罚款、责令停产停业,或者撤销公司登记,吊销营业执照等。“这种处罚对于学员或者劳动者的保护力度不够,而且,若公司没有钱,罚款也很难实现。”
“地方规章也没有赋予教育行政部门行使处罚或者管控职能,只有监督指导权,只能判断该机构是否具备民办非学历教育机构的经营条件,并核发民办学校办学许可证。”张立军补充道,“如果该机构没有取得教育部门发放的民办学校办学许可证,却从事了教育经营活动且不当获利,就涉嫌非法经营,维权者可以到公安机关报案。”
近年来出现的预收费教育培训机构跑路极大侵害了学员的合法权益,可是,消费者维权仍然举步维艰。
中消协:信用公示震慑利于消费者维权
1月17日,中消协发布了《2019年“信用让消费更放心”消费维权年主题宣传提纲》,将2019年定为消费维权年,主题是“信用让消费更放心”,拟加强对教育培训等重点行业企业信用缺失情况监督,呼吁完善强化企业信用监管体系。
谢龙告诉未来网记者,不仅仅是教育机构跑路,很多互联网公司尤其是连锁型公司都出现了资金困难的问题。而跑路公司都说自己资金困难,可究竟是否资金困难,消费者很难去查其账户上到底有没有资金,这需要工商部门或者公安机关协助调查。
目前,教育机构的很多格式条款对消费者不利,遇到退款纠纷,只能双方协商解决;如果有合同,就有据可依,可以根据协议处理。
然而,博学教育学员手持的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到x年x月x日,若学员拿不到学历证书,全额退款。”可他们还是无法退款,协议成了一纸空文。
博学教育与学员签订的协议 受访者供图
对此,谢龙建议消费者维权时,要找对部门,并把问题描述清楚。“比如博学教育退费事件,如果学员缴费报名后,没有学籍,就可以找教育部门,核查相应学校是否有资质办理学籍,为什么没有给学员建立学籍;如果是交费后,机构承诺保过却没有过,要求退款而不能退,就属于合同纠纷,则归市场监管部门管理。”
但是,谢龙认为,涉及公司破产,跑路和教育机构的预付款问题,消费者很难维权。
“目前,我国实施的把老赖列入黑名单信用公示制度具有震慑作用,有利于消费者维权。根据2019消费维权年的主旨,中消协尝试建立企业的投诉公示、信用公示等类似的信用评价体系。”谢龙补充道。
记者获悉,中消协2019消费维权年旨在探索建立消费者投诉公示制度,开展科学客观的调查评测,引导行业企业规范自律,提高消费者自主理性选择意识,在推动建立健全消费领域信用体系。
对于消费者而言,与其事后亡羊补牢,不如防患于未然。
为了避免陷入事后维权的困境,张立军建议大家“不把所有问题都寄希望于事后监管,有时候事后监管很无力,工商、教育行政部门对于民办非学历教育机构的处罚非常有限。需要消费者擦亮眼睛,细致了解这种民办非学历教育培训机构的资质、经营形式、承担责任的能力等,再决定是否报名交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