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网北京12月26日电（记者 程婷）2019年“余额不足”。在迎新年之际，一些教育机构还处在“裁员”的动荡中没缓过劲来。这一年高开低走的事不少见，年关将至，更平添了几声哀叹。
今年以来，不下10家在线教育机构曾陷入“裁员”风波。就在12月22日晚，还有人在职场社交平台脉脉上发帖向小盒科技喊话：“作业盒子，小盒科技，裁员就是裁员，N+1就是该给平均工资。”
裁员事件频发的背后，是一级市场由增量年代进入存量博弈年代，教育行业进入新一轮大浪淘沙当中，分化与融合加速进行，一场大变局已悄然开始。
屡陷风波的小盒科技
在22日之前，小盒科技（原“作业盒子”）已被多名网友曝出“大规模裁员”。
有认证为“作业盒子员工”的网友在脉脉上发帖称，“裁员40%，编程部直接解散，辅导中心、BD是重灾区”。也有认证为该公司员工的网友表示“一会20%，一会40%，现在60%”。关于小盒科技裁员的比例，网友说法不一，但“裁员”一说则非无中生有。
12月中旬以来脉脉上出现与“作业盒子裁员”相关的信息。
就在几天前，对于被曝裁员一事，小盒科技已向媒体回应称，“公司正常调整优化”，但未公布优化的比例、部门与原因。
公开信息显示，小盒科技也即北京知识印象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14年，主打K12互联网教育，主要产品即智能题库“作业盒子”。今年7月18日，作业盒子宣布完成由阿里巴巴领投的1.5亿美元D轮融资，并正式更名为“小盒科技”。
事实上，从2019年1月开始，小盒科技就风波不断，在被曝裁员之前，经历了违规被查、进校受挫等。
1月，教育部办公厅印发《关于严禁有害APP进入中小学校园的通知》，要求各地建立学习类APP进校园备案审查制度。随后即有消息称，“已走进7000所学校”的“作业盒子”率先完成在中央电化教育馆的审核备案工作。但很快事情发生反转，中央电教馆回应媒体称该消息为不实消息，企业还处于自查阶段。这起“乌龙事件”当时引发广泛关注。
2月初，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公布的信息显示，江西省清理了包括“作业盒子”在内的 15个违规学习类App。
4月底，企查查数据显示，在线教育产品“作业盒子”所属公司北京知识印象科技有限公司发生股东变更，刘强东以及其控股50%的东辰投资控股有限公司退出。随即，这一消息引起又引来不少关注。
正因如此，今年7月作业盒子更名一事被业内人士调侃有“冲喜”意味。
不过，更名似乎也不意味着“时来运转”。
在APP进校遇阻后，完成更名的作业盒子与此前“主攻”校内的同行一样，开始了转型之路。2019年暑假开始，小盒科技大力推提供中小学在线直播课的产品“小盒课堂”APP。
转型的成效如何，目前外界尚不可知。但近日因被曝大面积裁员，小盒科技再陷舆论漩涡。
“裁员潮”中的在线教育
放眼到2019年全年来看，小盒科技“裁员”并非个例。
据未来网记者初步统计，这一年至少有10家在线教育机构（或涉在线教育企业）被传“裁员”，其中不乏业内知名教育机构。
今年1月，有消息称，科大讯飞正在裁员，教育部门似此次被优化的重点部门。消息还称，此次科大讯飞采取了非正规的离职补偿流程，或是通过打擦边球的形式来进行人员的优化，以最大力度节省赔偿支出。
1月31日，科大讯飞发布有关裁员传闻的澄清公告，称科大讯飞针对2018年年度考核绩效在2019年1月进行的人员优化调整，涉及到的员工数量低于正式编制员工总数的5%。
3月，尚在上市途中的沪江被曝“公司大规模裁员及上市对赌协议失败”。
沪江的相关回应中称，“面对经济寒冬，公司为改善业务基本面，在不影响用户学习体验的前提下，近期针对亏损业务线进行了优化与合并，进一步加强增收减支力度，提升抗风险和对接资本市场能力，绩效考核及岗位优化是公司常规动作。”
同在3月，A股上市公司洪涛股份旗下的深圳市前海洪涛教育科技有限公司海淀分公司被曝3月1日开始，该公司员工被陆续约谈，并在谈话中被告知公司即将关闭，员工可以选择“转岗”。过程中，公司的有些做法引起员工不满，被指变相裁员。
随后的4月初，今日头条母公司孵化的在线少儿英语机构gogokid被曝正在裁员。gogokid对此回应称：“目前gogokid正处于绩效季，工作和人员的优化调整属于正常范围内，‘销售团队大比例裁员’消息不实。”
8月9日，在线语培机构萌塔教育的官方公众号发布《致家长的道歉信！》，宣布即日起暂停营业。公告中还提到，“今年4月、6月、7月我们也多次尝试结构调整，业务优化，但由于资金链问题，即使裁员70%以上依然回天乏术！”
9月，有报道称，育儿网站社区宝宝树“裁员30%、流量缩水、创始人出走”。随后，宝宝树在相关回应中否认了大规模裁员，称“公司配合业务发展做组织升级会有正常的人才流动，目前公司仍在积极招揽技术、商业等领域高级人才。”
10月，有消息称，英语在线学习平台朗播网被曝陷入裁员欠薪纠纷，50余名朗播网前员工，陆续到北京市海淀区劳动仲裁委员会申请仲裁，集体讨薪。
11月，在线少儿英语机构VIPKID一度也被传大幅裁员，有报道称其裁员规模达15-20%。VIPKID对此回应称，报道严重失实。
同月，在线少儿编程机构西瓜创客也被曝大规模裁员，并因此一度登上知乎热榜。
对此，西瓜创客回应媒体称，此为聚焦业务进行的正常结构调整，人员调整比例在15%左右，间接确认了裁员信息属实。
教育领域人才服务机构才鹿今年上半出具的2019教育企业用人趋势报告显示，在参调的383家企业中，有12.79%的企业有裁员计划；在有裁员计划的企业当中，有30%企业是因人员末位淘汰有劝退动作，70%企业是确实有一定人员裁减。
2019教育企业用人趋势报告中有关“裁员”内容的分析。
寒冬下的分化与融合
关于“裁员”原因，上述大部分在线教育机构的说法是“正常结构调整”或人员、业务“优化”。背后原因则无外乎在线教育获客成本高、大肆扩张下，规模不盈利问题凸显。
内忧之下，外部环境中资本趋冷，一方面马太效应明显，资本向头部机构聚集；另一方面越来越多的中小机构遭遇融资难。
有业内文章认为，面对互联网红利消失与持续的资本寒冬，一些中小在线教育机构只能“等死”，而大机构面对着步步紧逼的竞争对手，不敢缩减可能为公司带来业务增长的投入，只能裁员。
甚至，这一股“裁员潮”早已被预见。
早在去年冬天，资本寒冬来临的声音就此起彼伏。当时，移动互联网教育基金创始合伙人尉迟道坤在接受未来网记者采访时指出，国家对教育领域监管趋严是趋势，“在市场扩张的‘手脚’被拴住，而人工成本居高不下、技术成本、研发成本高企的情况下，互联网教育企业或许离下一轮裁员大潮不远了。”
不过，在线教育进入洗牌阶段未必就是坏事。
寓乐湾CEO刘斌立日前在接受未来网记者采访时指出，行业开始洗牌也将是教育行业回归到一个相对冷静状态的一个好的开始。当资本和教育行业回归冷静、回归理性，教育行业才能回归教育资本、健康发展。
当下，“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成为寒冬生存法则，削减成本、开源节流成为很多机构的不二选择。
与之同时，一些新趋势正悄然形成。
泰合资本合伙人蒋科不久前在一场峰会中指出，中国的一级市场正处在过去10年来的第四个下行周期，一级市场已经告别了增量年代，进入存量博弈的年代。
蒋科认为，当前地缘经济的不确定加大、红利出尽、一些产业到了更替的拐点，无论是在资产侧还是资金侧，市场都在加速洗牌出清。“过去中国的创业创新主要来自于以C端、消费端为主的模式创新，出现了大量的独角兽公司与巨头，但今天这一点应该结束了。”
就教育而言，有业内人士指出，在冰火交织之下，教育领域公司分化、资金分化、人才分化加速；但另一方面行业内的融合也在加速，线上与线下教育机构互相学习、融合共生已是趋势。
对应的，另一个趋势是，教育行业的两级分化日益明显。
“好的公司经过若干年，甚至几十年的沉淀成为上市企业，持续增长；而浮夸的企业即便是短时间内增长迅速，很可能消亡的速度同样很快。”拼图资本创始人王磊日前在一篇分析文章中指出，未来教育行业的格局很可能是苹果核的形态，头部的机构马太效应增强，在局部市场或者细分领域成为垄断寡头；也有相当一部分机构将通过小而美的状态持续存活，虽然无法规模化，但可以找到自己的立足支点。而中间态的企业或者被巨头吞噬，或者逐渐消亡。
王磊认为，在寒冬里需要抱团取暖，尤其是中小机构，要通过广泛的合作进行行业资源的整合，形成可以自生增长的生态。“大浪淘沙，价值为王，存活下来的才是金子。”
